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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轩】亲爱的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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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亚轩的日记本是天蓝色的,边口是晕开细纹的白玫瑰,磁铁松了,像时间沉淀的遗弃物,被他安静的存放在木箱底下。



     哪里都积了灰,白玫瑰也是。


  

     纸张依旧是偏黄色,钻入鼻腔的檀霉味让纸张变得脆弱单薄,稍不留心便会把那段尘封的往事戳破在指尖。



      03.04,天气晴,在我16岁生日那天,父母给我带回了一个比我小一岁的弟弟。



      他是父亲已故战友的儿子,也是我此后名义上的弟弟。



      父母对他的到来很开心,我第一次看见父亲长满细纹的眼角溢出透明的眼泪,他拉着弟弟给我介绍,声音哽咽,多年的军人风范却又让他沉稳得连嘴皮都颤抖。



       “来亚轩,这是弟弟,刘耀文。”



       原来他姓刘,还有个蛮好听的名字,和他挺相符的,个高阳光,脊背直挺,泛白的浅蓝色牛仔裤干净偏长。



       我点点头,出于礼貌抬手朝他打了声招呼,再放下时指尖却不知为何逐渐搅上了裤腿,明明我才最该心安理得。



       他眼眸清澈,似一汪雪山融化的水,不参杂一丝杂质,就这样不偏不倚的撞入我的视线,波光粼粼,熠熠生辉。



      父母把他安排进了我隔壁的小房间,作为哥哥,我将自己崭新的,温暖的羊毛羔被子分享给了他,他拘谨的站在房间门口,只堪堪进入半边脑袋。



      还挺纯情,我在心里暗笑,递被子给他时有意无意的放慢了速度。



       “谢谢哥哥。”



       他接过,好看的薄唇弯起一个弧度,本就偏长的眼睑若有若无的隐在我房间的光线中。



       “玫瑰花的味道。”



      他吸吸鼻子,笑得右眼半眯,却不知转身的我已然红了耳廓。



      被子我盖过几次,那是我的体香。



      经过母亲的安排,他进入了和我同一所回学校,他在二楼,我在三楼,一层楼之隔,距离不远,以至于明明下课只有十分钟,他都会不知疲倦的无数次往返那二十节阶梯。



      “哥哥,牛奶,热的!”



      他打开校服外套的拉链,从厚厚的卫衣兜里拿出还烫手的牛奶,摸索着找吸管,双手都被冻得通红,指关节都被寒风吹得红肿。



       “我怕它凉了,一路跑过来了。”



       我听出来了,那沉重又冷得颤抖的气息,这小傻子,明明自己冻得不行,却又不会将牛奶拿着暖手。



       他笑得开心,看着我喝下那袋甜滋滋的牛奶,才放心的搓搓手,又拿起我桌上的水杯,跑到走廊尽头去给我接满冒着白烟的热水。



       “你为什么不喝?”



       我抬头问他,看见他积雪的头发已融化成了水,湿哒哒的黏成一缕,我暗自心疼,将纸巾递给他,示意他自己擦擦。



       但他好像没有领会,又或许是故意而为之,借着说话的专心弯了腰,将脑袋移到我跟前,看这架势绝对是以为我要帮他擦了。



      真没办法,好吧,就当是哥哥照顾弟弟。



      我强装冷静的捏捏纸巾,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大义凛然,他的头发真的好细软,擦干后一搓就开,还有沁人心扉的薄荷香。



      他歪着头,下颚线已逐渐成熟,高挺的鼻子似乎再往前点就要触碰到我的鼻尖。



       他笑,好看的双眼捕捉着我的表情。



      “因为哥哥漂亮,多喝牛奶可以一直白白嫩嫩。”



      我羞结,纸巾没收住的掉落在地上,裹在白色围巾里的脸开始变得灼热,两颊烫烫的。



      刘耀文倒也逃得快,临走时还不忘帮我带上没扔掉的垃圾。



      “哥哥再见!下课了我来找你。”



      我的脸始终都在发烫,只听着周围的女生都在窃窃私语,笑声一阵又一阵的传入我的耳膜,她们凑上前,我明显看到了她们眼里欢喜的星光。



      “是你弟弟吗?好帅好帅好帅啊!”



       刘耀文果真说到做到,每天下课都会背着书包靠在墙上等我,会顺其自然的接过我的书包,跟着我的身侧,与我分享着今天上课时的趣事。



       他好像长大了,在公交车上时会贴心的抓着我一旁的扶手,站在刹车时惯性倾斜的那一边,他稍前进一步,结实的宽肩竟将我圈在怀中。



       或许是车内人多嘈杂,他便附在我耳边说话,热热的气息撩过我颈侧和耳后的皮肤。



       “我今天数学竞赛获奖了,得了奖金,明天给你买好吃的。”



       说句实话,我当时并没有听进去什么,只完全感受到他温暖的怀抱传递给我一阵又一阵的热浪,我僵硬得无法动弹,余光却瞥见一旁的情侣也是这样的姿势。



      臭小子,在搞什么,都跟谁学的。



      9.23,天气晴,今天他过16岁生日了,啧,怎么时间那么快,他又长大了。



      刘耀文比我高了,虽然只是一小点点,但这让作为哥哥的我很挫败,我曾经因为这个问题而闷闷不乐,小傻子还以为是他做错了什么惹我不高兴了,一遍又一遍的黏着我,耷拉着双眼委屈的问,明明不知道原因却还是耐心的哄。



      我拗不过他,只能支支吾吾的将话说了个明白。



      他明显松了口气,腰脊一弯。



      “没事,我可以低头。”



       都说16岁是个叛逆的年纪,虽然我没有,但刘耀文有,他越长越帅,成了学校同学茶余饭后都谈论的篮球男神。



      我去看过他打篮球,标致的24号球衣,弹跳起跃的动作都标准规范,完美的身材骨骼线条流畅健壮。



     场边女生雀跃,我不由得被她们的尖叫声吸引了目光,以至于刘耀文何时中场休息向我走来时我也毫不察觉,他掀起球衣,少年的气息将我忽然笼罩。



      他用球服遮住我的目光,硬朗的眉眼不自觉的微皱。



       “你在看哪呢?”



      我缩缩脖子,只能悻悻然的笑得心虚。



       他打架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准备学校的公告墙。



      粉笔从我指尖掉落,“啪嗒”一声落地裂开两半,我将工作丢下,悬着一颗心跑向同学提供给的地址。



     为什么要打架,被抓到了可是要开除的呀!我呼吸都不顺,跑错了好几次路,最终弯弯绕绕才拖着虚脱的双腿来到那一处阴暗潮湿的小角落。



      少年身形修长,黑色的卫衣紧贴宽直的双肩,黑色的额前碎发堪堪遮住双眼,鼻尖连着下巴直挺冷冰。



      他蹲下,居高临下的藐视着他的“战利品”,失败者已躺在地上疼得哀嚎。



      我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却在看到他完好的那瞬间湿润了眼眶。



      他揪起失败者的衣领,几乎是咬着牙吐出的字。



      “再他//妈敢讨论宋亚轩的坏话,老子弄死你,听明白没有?”



       我愣在原地,一番话让我瞳孔收缩,以至于像是双腿灌了铅,他回头看到我时亦是一愣,却比我心理素质强,只堪堪几秒便恢复如常。



       “你怎么在这?”



      不知何时起,他对我的称呼已经没有了哥哥。



      我轻摇头,长时间的精神紧绷让我松懈时全身无力,我惊慌又庆幸的扑进他的怀里,这是我和他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拥抱。



     我能感受到他脊背不可思议的一僵,而后却又如常的语气温柔,轻拍着我的背。



       “别哭…”



      别哭,他娶妻那天,也这样对我说了。



      9.23,天气小雨,又是一年923,他成年了,父母给他办了成年礼,那天来了许多父亲以前的战友,包括黎悠的父亲。



      父母那天特别开心,一杯又一杯的与友人喝酒闲聊,我闲得无聊,却又不敢不礼貌的往外走,只能在长长的桌布下一轻一重的抠着手。



       他察觉到了,始终礼貌的与各位长辈聊天,温暖的右手却悄无声息的移到桌布下,准确无误的握住我的手,指腹替我抚平快被我抠起的皮。



      我震惊,抬头去看他,却发现他依然面不改色的点头附和,我这时才发觉,那个会每时每刻跟着我身后跑的小跟屁虫已经长成了一个真正成熟稳重有担当的男人。



      他递给了我一份生日蛋糕,却又趁着无人帮我把我并不爱吃的苹果挑掉。



       我不敢多声张,只能看着他端着酒杯挨个挨个的给父亲的战友们敬酒,叔叔们拉着他,夸赞又欣慰。



      “刘班长的儿子啊,长大了,老刘如果能看到,应该也会很欣慰吧…”



     叔叔们将他围住,人多热闹的包间显得拥挤了,人头攒动的视线我却只能将他定格住。



      看着他在人群中抬起头,双眼与我的视线对上,他启唇,六个字的气音。



      我疯了,又或许是屋内的酒气也将我熏醉了,不然我怎么会看出,那真真切切的字眼。



       “宋亚轩…”

       “我爱你。”



       他喝了酒,眼睛都糊上迷离色彩,父母要陪叔叔们留在此处,我便担起了将刘耀文带回家的重担。



       第一次喝酒,他显然醉了,眼眶绯红,脚步已开始轻飘,我用了十足的劲儿才将他扶进单元楼。



       一路上,他好乖,一动不动的趴在我的肩头,呼出的气息不呛鼻,有淡淡的甜酒精味儿,我肩膀都绷直,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将他弄醒。



     车外的夜景转瞬即逝,五彩的霓虹灯在窗上闪过道道波澜,他忽然醒了,长臂从我身后穿过,掌心扣紧我的腰间,他睁眼,含有水雾的眼眸印出炫彩的灯光。



      “宋亚轩…”



      他轻声喊我,我稀里糊涂的答应了,脑子里嗡的作响,肩头的重量忽的一轻,那张脸背着所有的光亮凑到我跟前。



       “亲一个。”



       我疯了,一定是疯了,疯狂到连他肆意侵//占我的口腔也并未清醒,那微烈的甜酒就这样传送到我的味蕾,滑进我的喉腔,再降临到心脏。



      我不知道怎么进的家门口,只能一直感受到他握紧我掌心时的温热,他将我带进他的房间,那里有一捧静放在窗台月光下的白玫瑰。



      他不说话,只弯腰捧起,熏香的花束就这样递到我怀中,刘耀文看着我,眼里的深情似乎要将我吞没。



       “我的白玫瑰,真的好美。”



       他爱怜的抚上我的脸,问我喜不喜欢,问我能不能背弃道德和他在一起。



       道德?没有血缘关系哪来的道德。



       我们开始接吻,在月光下接吻,在秘密的白玫瑰花园接吻。



       他真是个优质的男朋友,会陪我上课,陪我吃饭,陪我去探索一切我喜欢的东西,乐此不疲的,仿佛会有无限的耐心。



       我和他去了海边,浪拍打在礁石上,远处的海是蔚蓝色的,我依偎在他怀里,吹着刚刚挖掘到的贝壳。



       海风吹过,我们的发丝交缠在一起,他低头吻我,不知从哪又掏出了一朵白玫瑰,花瓣开得很好,是熟悉的花香。



       他将我背在背上,双脚踩上那细软的沙滩,留下一连串脚印,太阳下山了,余晖落下,金黄色的,连我们的倒影都笼罩在这浪漫的日落当中。



       我与他走了好长好长的路,这一路,便是四年。



       他毕业了,那天接到父亲的电话匆匆往回赶,我问了母亲才知道,原来是黎悠的父亲来了。



       他还带来了许多的酒送给父亲,拉着刘耀文的双手嘘寒问暖,酒过三巡,他才与父亲聊起他此行的目的。



       黎悠今年20,正好与刘耀文相配。



       我没见过黎悠,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她,长到脚踝的白色裙子,绣着白色蕾丝花边,衣领处是透亮的珍珠扣子,散落而下的及腰长发,一颦一笑都温暖柔情。



      她抬眼看向刘耀文,而后便匆匆低头抿嘴笑,我清楚的看到她羞红了脸颊。



      此时的我最像一个局外人,只能一口又一口的喝着泡得苦涩的菊花茶,耳边是刘耀文拒绝却又一遍遍被反驳回来的无奈,我垂眼,杯里的茶都盯得眩晕。



       我和他的事快被捅破了,我起身想与父母理论,他却事先一步站起,脊背挡在我跟前。



       “什么时候结婚?”



       4.2,天气大雨,他与黎悠去了国外生活。



      我哭了一场,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他的电话,在第三夜的凌晨,他接通了。



       沉默着,一切的语言都遁入黑夜中,比严寒的大雪还要冷。



       “别哭,好好生活。”



      5.20,天气晴,他结婚了,父母给了我他寄回的请柬,那天的飞机很准时,双翼划出天际,天好蓝啊,云朵堆积,我的双手始终冰冷,高空似乎让我缺了氧,那一刻我是自由的。



       飞机降落了,来到了他的城市,我又仿佛坠落了地狱。



       黎悠安排车辆来接我们,我强忍着一天未吃饭的眩晕想吐,指甲的倒刺被我拔掉了一根又一根,渗出了丝丝的血。



      他和她的婚礼在法式的庄园举行,长排的鲜花仿佛是对我这四年的讽刺。



      我坐在亲人桌,跟前“哥哥”的牌子仿佛是这个世界对我的嘲笑。



      他来了,西装革履,笔挺的上衣是名贵的材质,黑白的领带系得很好,我知道他不会系领带,这是你的妻子帮你系上的吧。



      他始终沉稳,脸上挂着得当的笑,我拼命的想咽下泪水,以清晰的双眼去捕捉他眼里一丝一毫的难过。



      没有,一点都没有。



      那个与我在一起四年,才分开短短几个月的男人,他将我带到休息室,后退一步与我有了距离。



      “我已经对不起你,不能再辜负叔叔的养育之恩。”



      他转身走了,胸前别着的胸花却不是白玫瑰。



      婚礼进行曲响起时,我的手臂被母亲轻碰,通红的眼眶看向他与她的方向。



       黎悠真美啊,真的好美,三米长的婚纱裙摆上都铺满鲜花,她带着细闪的发饰,捧着你亲手送给她的捧花,挽着你的手走向那万人瞩目的殿堂。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婚礼没有你最爱的白玫瑰,是因为黎悠就是你的白玫瑰。



       6.20,天气小雨,今天母亲收到了电话,是你们的报喜,黎悠怀孕了,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3.20,天气晴,黎悠生了一对双胞胎,听说你欢喜得不得了,激动得将你的妻儿发上从来没有出现过我的朋友圈。



      你给她们取名,刘念悠,刘爱悠。



      4.21,天气晴,我又来到了那时的海滩,脚印已经被抹平,落日余晖将我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我蹲下身,捡起一片被踩碎的贝壳,一阵浪潮拍起,枯萎的白玫瑰已腐烂进泥土中。



原来你爱的只是白玫瑰,并不是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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